‘对苏联无可置疑的讽刺’: 《莫扎特传》可能是最易被误解的奥斯卡获奖影片吗?

本月是米洛斯·福尔曼的《莫扎特传》上映40周年。这部曾获最佳影片等奖项的电影常被指责历史不准确,但批评者或许忽视了影片的真正意图。《莫扎特传》聚焦于作曲家沃尔夫冈·阿玛迪乌斯·莫扎特与安东尼奥·萨列里的竞争,赢得了包括最佳影片在内的八项奥斯卡奖。米洛斯·福尔曼获得最佳导演奖,彼得·谢弗获最佳改编剧本奖,法·穆雷·亚伯拉罕因饰演萨列里击败了饰演莫扎特的汤姆·赫尔斯提名最佳男主角奖。

然而,随着时间推移,越来越多的人批评《莫扎特传》充斥着历史错误。《卫报》的一篇文章称“放屁笑话无法掩盖这部电影的荒谬错误”,BBC评论道“电影无视历史事实”。批评者指出,萨列里并不是独身主义者,他有妻子、八个孩子和情妇。此外,真实的莫扎特曾将自己的儿子交给萨列里教育。关于莫扎特粗俗幽默的描绘,其实那在中产阶级维也纳社会中很常见。最具争议的是,世界闻名的莫扎特并没有被埋在一个无标记的贫民墓中。

但是,这种挑剔可能忽略了重点。福尔曼《莫扎特传》的目的是通过虚构的作曲家对抗,来影射20世纪中后期的冷战。简单来说,这部电影可能更关注1984年而非1784年。萨列里就像苏联的拉达车,试图成为福特野马。他无法像莫扎特那样伟大,所以他选择诋毁和操纵莫扎特——保罗·弗雷泽
电影在1823年的维也纳开场,年老的宫廷作曲家萨列里喊叫着自己杀了莫扎特,然后割喉自杀。

几天后,一位牧师来到他的病床前听取他的忏悔。他回忆起,小时候他向上帝发誓要保持纯洁,以感谢上帝赐予他音乐天赋。几年后,萨列里成为约瑟夫二世(杰弗里·琼斯饰)的宫廷作曲家,渴望见到音乐神童莫扎特。当他见到莫扎特后,发现对方是个放荡的俗人。他认为上帝在嘲笑自己的平庸,于是烧掉了十字架,誓言报复。莫扎特的父亲去世后,萨列里利用这个不幸设计一个陷阱:

让莫扎特以为他的父亲从坟墓里复活,委托他写下《安魂曲》,然后谋杀他并冒名顶替。这导致莫扎特在酒精麻醉中死去,萨列里则带着苦涩和要么被遗忘的命运。这个故事并不是福尔曼原创的。彼得·谢弗以亚历山大·普希金的1830年短剧《莫扎特与萨列里》为灵感,创作了高度风格化的戏剧《莫扎特传》,并于1979年在伦敦首演。

福尔曼观看预演后被戏剧性的竞争所吸引,劝说谢弗与他合作,不仅将戏剧改编成电影,还要“推翻原作,重新构思电影版”。在康涅狄格州乡村的四个月里,两人在争论中重塑了故事内容,加深了政治共鸣。魔术音乐剧的角色挑选过程堪比《乱世佳人》,真相涉及成千上万的演员。肯尼斯·布拉纳本有可能饰演莫扎特,但因福尔曼转而选择美国演员而遭淘汰。马克·哈米尔面试了一番时间后,被告知“没有人相信卢克·天行者是莫扎特。”

阿尔·帕西诺竞争萨列里角色,最终福尔曼选择了休尔斯和亚伯拉罕。福尔曼来自捷克,他在1960年代摄制《消防员的舞会》时,强烈讽刺东欧共产主义的低效,遭到苏联压迫,使他逃至美国。所有的对苏联式集权的反对态度,在其电影中无处不在。《飞越疯人院》、以及《拉里·弗林特传》都展示了对这种压迫的抵抗。关于《莫扎特传》的苏联隐喻,福尔曼并不执着于历史真相,而展示了伟大的天才与其对立的平庸势力间的斗争。

约瑟夫二世的朝廷,充满了诬蔑莫扎特的阿谀之徒。电影中的面具舞会,如同苏联时期的混乱与恐惧。萨列里的间谍象征着克格勃。穆雷·亚伯拉罕表示,拍摄期间感受到苏联的压迫,尤其在7月4日,当美国国旗和国歌取代了莫扎特的音乐时,500名捷克临时演员唱起了美国国歌,展露在西方的同情。《莫扎特传》作为冷战背景电影被不断重新评估,其意义愈加重要。最后,亚伯拉罕坦言,电影的政治信息在今天仍然具有重大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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